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胡志明《法国殖民制度的罪状》(1924)
第十一章 殖民地妇女的痛苦
谁读了这几页都会看到,安南妇女得到了我们的“文明传播者”什么样的“保护”。无论在什么地方,妇女们都不能免受侵略者的暴虐行为:在街上,在家里,在集市上或农村里,她们到处都碰到统治老爷、军官、军警、海关人员和车站职员们的残暴行为。骂安南妇女是娼妓、是猴子,这对于法国人说来是一件平常的事情。甚至在西贡——人们称它为法国城——的菜市场上,那些维持秩序的人也肆意地用牛筋鞭、警棍击打本地妇女,强迫她们让开路,免得街道拥挤。
这些令人痛心的事情,我们是永远也说不完的,但是,我们希望上述的事情足以使宗主国的妇女们看到,安南妇女是怎样在痛苦和压迫的境况中挣扎的。现在,我们且看其他殖民地的妇女——也是在母国的保护下——是否比较得到尊重。
在费迪姆扎拉(Fedi-M Zala,属阿尔及利亚),以偷窃的罪名判处一个本地人坐一年牢。他越狱逃走了。人家派遣一股军警,由一名中尉指挥,把越狱者的村庄包围住。军警进行十分严格的搜查,但是搜查不出越狱者。他们于是把他的家中和他亲戚家中的三十五个妇女集中起来。在这三十五人中,有才十二岁的女孩子,七十岁的老大娘,有怀孕的妇人,也有正给婴儿哺乳的母亲。这时候,统治老爷也刚刚到来。在他和中尉的许诺眼色下,每一个士兵蹂躏一个女人。村庄里的豪绅和村长也被拉来共睹这一景象。人家说这是要让土著牢牢记住以存畏惧之心。
事后,他们捣毁房子,抢夺牲畜,把被强奸了的妇女关在一个房子里,让这伙刽子手监视和继续奸污,一直延续了一个多月。
人们说:“殖民地制度是强盗的制度。”我们补充说:是强奸妇女和杀人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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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题为《殖民地的强盗们》的文章里,维克多·梅里克(Victor Méric)先生曾给我们叙述了某殖民地的一个统治老爷的一桩难以想象的恶毒行为,他曾经把树胶灌进一个黑人妇女的生殖器官中。后来,他又强迫她顶着一块大石头站在烈日下,一直到死去。
这名淫暴的官员现在又在另一个郡里继续创造他的“业绩”。
倒霉的是,这些可耻的事件偏偏却是在统治当局御用报纸经常吹嘘为“海外法国”的地方司空见惯。
1922年3月,巴椥(Baria,属南圻)海关的一个职员,把一个以挑盐为生的安南妇女打得奄奄一息,借口是她在他们门前喧闹,打扰了他的午睡。更妙的是,这个女人还受到被解雇的恐吓,要是她作任何控诉的话。
到4月份,另一个海关人员前来接任,他也以自己的暴行而同他的前任同僚堪相匹敌。
一位也是以挑盐为生的安南老大娘,因为被克扣工钱而同工头的老婆发生口角。工头的老婆向这位海关职员告状,他不问青红皂白,便给盐工老大娘刮了两个重重的耳光,当老大娘俯身去拾起草笠的时候,这位文明传播者又对准老大娘的腹部用力地踢了一脚,使她吐了一地鲜血。
老大娘昏倒不省人事。按理说这时必须把老大娘扶起才是,但是,萨罗老爷的这个同事却把里长召来,命令他把受伤者移到别的地方去。里长拒绝不从。这个海关职员便把受伤者的丈夫——他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召来,命令他把老伴领回去。
我可以向读者们打赌,瞧着吧,这两个南圻海关职员一定会安然无事,就像他们的同事——在非洲的某位统治老爷一样。他们甚至还会官运亨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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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着肚皮的阿尔及利亚孩子,为了糊口,那些六、七岁的男孩要去擦皮鞋,或者替那些买菜的人提菜篮。
殖民地的开化政府认为这些穷孩子赚的钱太多了。政府强迫孩子们要买一本职业手册,同时,每月要缴纳一个半到两个法郎的营业税。
宗主国的工人们!你们正在反对无理的工资税,你们对那种向孩子们勒索的卑鄙的税收又有些什么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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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在马提尼克,一吨食糖售价二百八十法郎,一百公升罗姆酒售价三十五法郎。
现在糖价是三千法郎,罗姆酒是四百法郎。
这样,老板们赚了1,000%。
战前工人日薪是三法郎,现在是三点七五法郎到四法郎。
这样,工人的工资增加不到30%。
在这个期间,生活指数最少上升了300%;要是你再把法郎的贬值加到上述的不合理的差距里去,那么,你就会看到,本地工人生活的困苦是达到怎样的程度了。
1923年2月,由于老板不肯增加工资,工人举行了罢工。
正如在各地一样,尤其是在各殖民地,使工人流血老板们是从不犹豫的。因此在这次罢工中,有两位马提尼克青年,一个十八岁和一个十九岁,遭到了卑鄙的杀害。
凶暴的老板们连小孩子和妇女都不放过。1923年5月出版的《穷苦人报》,曾报道了如下的事件:
“当局对待劳动人民是极其不公道的。谁不依照老板规定的工钱做工都被起诉,被军警拘禁和搜查。在各处,军警都以敌对态度对待劳苦人民。
例如某天,两名军警来到德里尼蝶医院把一名叫吕巴英的妇女抓去。这位妇女于2月9日在北蒂雅的枪击事件中两腿多处中弹,他们的借口是‘她以恐吓和行动违反了劳动自由权’。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可怜的妇女走不动,可是军警仍要押解她徒步走三十二公里到初审法官那里去。
在她被捕的期间,呆在三十二公里外的福特法兰萨的医生已经有五、六天没有来为她医治。
那么,谁来证明让病人出院呢?因为这位被拘禁的有三个孩子的母亲仍说自己还没痊愈,不能走动。
在各殖民地中发生过的无数骇人和不公道的事件中我再提提这样一件事:
在罢工运动中,在一些企业里,那些‘得到选用’的人,被迫在军警和水兵的监督下做工,正如生活在奴隶时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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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张报纸上读到这样的消息:
“在君士坦丁堡,一群群的妇女到处行乞。她们中有一人饿死在英根达拉桥边,手里还抱着孩子。
从波加里到仁法,数不清的老人、小孩子和手抱着婴儿的妇女,围着列车乞讨。
他们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衣服褴褛。人们禁止他们到车站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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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看到以一位贤慧的妇女作象征,在自由、公理等许多不同的幌子下,得到豪华、风雅的著名人物竭力粉饰的文明,却以极其卑鄙的血腥手段来对待殖民地妇女,并无耻地侵犯她们的风俗习惯、贞节和生活的时候,真是一件令人痛心的讽刺。
在殖民地的荒淫残暴之风是个普遍的现象,而且其残暴的程度是难以想象的。在这里,我们姑且提出毫无偏心的人所追述的他们目睹耳闻的一两件事,让西方的姐妹们知道那个所谓“开化的使命”的价值是怎么一回事,同时深切了解殖民地的姐妹们的痛苦。
一个住在殖民地的人追述说:“当那班丘八来到的时候,民众都逃走了,留下来的只有两位老大爷、一个少女和一个正给婴儿喂奶、手边牵着一个八岁女孩子的少妇。丘八们勒索金钱、酒和鸦片。因为大家都不懂法语,他们便恼火了,用枪托揍一位老大爷,另一位老大爷被两个士兵——当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抛进火堆里烧了几个钟头借以取乐。在这同时,另外一些士兵强奸了那两个女人和那个女孩子。事后,他们把那个少女按倒在地上,绑住她并把碎布塞进她的口里,然后一个士兵用刺刀刺进她的肚子,砍断了她的手指取下戒指,又割断了她的头抢去项圈。
在原是盐田的平坦的地上:横陈着三具尸体:女孩子被剥得赤身裸体,少女被剖开肚子,僵硬的左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着无情的天空。还有老大爷的尸体真是可怕,他也是光赤着身子,但是由于被烧焦了,再也不能认出他的面目,脂肪流满地,已经凝结了,肚皮膨胀,焦黄发光,好像烧猪的皮一样。”
在攻占新市(Cho-moï,属北圻)的那天晚上,非洲营的一个军官看到一个俘虏身体健壮,没有什么伤痕,第二天这个军官便看到他被烧死了,满身流着油脂,肚皮胀起,焦黄发光。原来昨天晚上一伙士兵把他拉去烧死,另一伙士兵则蹂躏一个女人。
一个士兵逼迫一个安南妇女献身给他的狗儿。她不肯,士兵立刻对准她的肚子刺了一刀,当场死掉。
也是上述那个见证人说:
“某一节日,闯来一名兴致勃勃的士兵,无缘无故地把一位安南老妇人刺死。
一个种植园的士兵看见一群男女在十点钟的时候走进他的园子。他们都是善良的菜农,好奇地想进园子里看一看。那个士兵拿起猎枪对他们射击,打死了两个少女。
一个海关人员想进一个本地人的屋子,屋主不同意,他就放火烧屋子,屋主的妻子给烟火熏着,为了避免烧死,她领着孩子逃到屋子外面,被他打断了脚骨。”
侵略者的野蛮残暴真是无法计算的。他们精密的嗜好杀戮的文明,越助长他们想象的发展,他们就越是冷酷残暴。
他们不但对田地、对男子、对牲畜征收沉重的赋税,而且还把这种“恩惠”布施在妇女的身上:
“许许多多贫苦的本地妇女,被迫带上了沉重的脚镣去打扫街道,只因为犯了没钱纳税之罪。”
在文明传播者们为了改良安南人种、引领其走向进步(?)所做的诸多努力中,必须提起强迫贩卖白酒的事情,围绕卖酒所发生的专横事件说也说不完。酒是一种可加泡制的毒药,一滴滴地帮助人们把那味“民主”生吞下去。
上面我们曾经详细地指出,那个罪恶昭彰的印度支那政府是怎样的纵容它们的奴仆们强迫那些不喝酒的妇孺也要买酒,以便使那班垄断寡头发财致富。为使垄断寡头们称心如意,人家还订出有关惩治私自酿制和贩卖酒的法令,人家在本地人的头上套了一大堆各种刑罚;人家给海关人员发配武器,这班家伙有权随时闯进老百姓的庄园和房子里去。
“当看到了军警把一批一批老大爷、孕妇和小孩,每两个人一对绑在一起,押解到河内市或海防市,以关于违反商业税的罪名加以审讯的时候,我们觉得惊奇——实在也值得惊奇。”
但是,这同各省,尤其是同中圻各省比较,只是小巫见大巫。
那里的统使老爷还把男女老少整批的加以判处和监禁。
上述一段文章的作者这样描写了站在牢门外面的亲人们:“老大爷、妇女、小孩子,所有这些人都很肮脏,衣服褴褛,形容憔悴,由于发烧而双目通红,小孩子则因赶不上而被拖着走。这些精疲力竭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如帽子、破衣服、饭团、各种菜肴,以便偷偷送给被告者——他们是父亲,是丈夫,是养活家庭的人,几乎全是站在外面的人的一家之长。”
无论怎样描写,也不能把真实景象通通说出来。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时代,人们会这样野蛮和粗暴地侵犯做人的一切权利。
海关人员不仅经常搜查住宅,而且还搜查本地人的身体,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闯进本地人的家里,要女人在他们的面前脱光衣服,而且当她们像蚕蛹一样一丝不挂的时候,他们甚至玩弄最下流的把戏,把海关图章盖在她们的身上。
啊!法国的母亲、妻子、姐妹们,你们有什么感想呢?而且你们,法国的儿女、丈夫、兄弟们,你们有什么感觉呢?是否那就是法国人的礼仪已经被“殖民化”了呢?
安南人对新学的爱好,也使得保护政府害了怕。因此,政府把各个乡村学校关闭,把学校改成军官们的马棚,开除学生,监禁教员。一个本地女教员被押解到省会,脖子被套上枷锁,光着头让烈日曝晒。
一个炮兵准尉半夜三更来到一个安南妇女的家里,只因为她不肯接待他,就把她的房子烧掉了。
一个已有许多老婆的中尉把一个安南少女击倒,并且用鞭子把她鞭死,只因为她不肯嫁给他。
另一位军官曾以狗彘一般的行动奸淫一个女孩子。虽被起诉,但高级刑事法庭却宣判他无罪,因为那个女孩子是安南人。
在我们的统治当局在各地一有开口的机会,而且在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坐下洗耳恭听时所作的演说和报告中,老是说只有野蛮的德国是帝国主义、军国主义;至于法国,他们所代表的那个和平、人道的法国,共和民主的法国,却不是帝国主义,也不是军国主义。啊!哪是什么帝国主义和军国主义呢?如果是那些掌权者派遣军队——他们是工人的子弟或者是工人——去杀害其他国家的工人,那么,这不外是教导这些人懂得“文明”的生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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