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二国际 -> 亚·米勒兰《法国的改良社会主义》(1903)

2、罢工[34]

(1901年8月)



  在关于“友好调解有关劳动条件的纠纷”的法律草案上,我有幸在瓦尔德克-卢梭先生的名字旁边签署了我的名字,这一法案就是本书的主题。茹尔·于雷先生在本书中收集了《费加罗报》逐日刊载的他就这一法案征询意见的结果。
  他要我为这本书写一篇序言。
  在这篇序言中我不打算对长时间以来在同行中名列前茅的卓越和敏锐的记者作一番颂扬,也不打算替作为这些谈话主题的草案作辩解,更不会为我自己辩护。我愿意利用提供给我的篇幅说明,这一草案所遵循的基本观念是什么,它的指导思想是什么,或者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它的哲学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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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巨大的不同种类的事实支配着法国社会。国家的最高权力理论上是通过普选制属于大多数人的。机器的发展和资本的集中直接导致日益激化的劳动集中。
  统治就是预见,法国的国务活动家的主要责任和基本任务就是进行普选教育。共和国政府制定了关于实行义务的、世俗化的和免费的教育的法律,它二十年来大力促进各种类型的教育,这相当深刻地说明政府在这一点上既不缺少远见,又不缺少一贯性。
  这些措施即使充分发挥作用,也是远远不够的。这些措施既是一项政策的标志和特点,也是这一政策的逻辑开端。还需要有一系列互相协调的法律,这些法律目标一致,都是要允许个人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和价值。
  关于劳动时间和劳动条件的法令,以及保证给予病人以必要的照顾、给予事故受难者以合法赔偿以及给予老年人以必不可少的退休金的社会保险计划,都是为这一观点服务的。这些法令和计划保证了无产者的最高利益——生活保障,并且在可能的范围内限制了无产者自己和别人对于他们力量的使用,从而提高了他们的自尊心,增加了他们的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
  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理论家,已不再有人在原则上反对国家干预。这种干预并不是仅仅为个人着想的。由于在旧制度下行会滥用权利,结果就自然使革命的立法反对并且甚至禁止劳动者结成团体。
  工业世界的巨大变革必然要克服任何如此明显地违背事物本性的抵抗。准许结社自由的1864年的法令是新法的第一个文献。没有想到,这一法令反而受到了左翼的最有资格的演说家的反对,不过在我们的议会史上这种事出意外的例子也太多了。
  又等了二十年,这时共和国已经成立了,才在争取工人联合会自由的道路上迈出了新的和决定性的一步。同瓦尔德克-卢梭先生的名字分不开的1884年法令建立了职工会。大部分工人和厂主同样不信任这些工会,但不久就不得不承认它们了。到现在虽然还有一些人轻视这些工会,但已没有人把工会看作敌人了。
  关于“友好调解有关劳动条件的纠纷”的法律草案又一次证明,共和国政府是相信联合和组织有好处的。对于草案是有各种不同的评价的,这一点我们下面再谈。
  随着一个工厂的工人数最的增加,使资方或者资方代理人同雇佣劳动群众之间保持合理和正常的关系,就更加重要,也就更不容易了。建立了这种关系,劳动者就不再是乌合之众,而是成为一个有能力进行思考、提出愿望和采取行动的有组织的集体了。
  由工人居民点组成选民团,选举代表来表达和保护他们的利益,就使上述思想成为现实。
  人们以工人的名义对这一新成立的选民团提出了双重指责:它会削弱他们工会的权威,它会使他们自己的行动失去令人可怕的突然性和意外性。
  我认为,如果以为工人会拒绝同本行业全体工人共同行动,也就是说会拒绝同他们联合起来,这是对于现实生活的一种非常表面和短浅的看法,因为法律本身早已使他们习惯于和车间里的同志联合,并向他们表明了这一联合的好处。
  当然,工人的行动应当经过大家考虑和讨论,并且取得同伴中的大多数人的赞同。这些规定是每一个自由政府的原则和条件,我不能理解,把这些规定从国家、城市搬到车间时,怎么就会失去自己的特性和效果。
  而且这些规定的实施会导致在法律上承认工人的权利,并且象人们所说的,使工厂里发生由专制君主制向立宪君主制的转变。
  人们以厂主的名义激烈地反对这一项改革,虽然否认这一改革的重要性是幼稚的。法案承认大多数雇佣劳动者在一定的情况和预定的条件下有宣布停止劳动的权利,因而遭到人们的谴责,这项权利是不可容忍的“对于劳动自由的侵犯”。
  如果人们想说,草案在劳动法典中加进了一项新的条款,那么这种说法是可以承认的。更进一步的说法就会是过分了,完全违背真理了。问题是这项条款是否合法,是否有益。
  既然工人有权利通过共同的决议来保护他们的共同利益,那么这一条款的合法性就成立了。
  至于说某些企业主要否定它的益处,那他们的记忆一定是非常糟糕。他们忘记了某些大罢工的突然爆发使他们吃了多大的苦头,忘记了他们为了保证生产的正常进程不再受到这样的粗暴侵犯,曾经花费多大的精力。
  但是到哪儿去寻找这种保证呢?这些规定使一个在相当多的方面还存在专断和无政府状态的工业组织能更加公正,更有秩序,如果不从这些规定里寻找保证,又到哪里去寻找呢?
  罢工是一场战斗。我们要求双方用深思代替激愤,用理智代替暴力,并且要求在他们认为他们自己无法通过友好协议来解决一次冲突时,必须得到公正无私的一切保证的仲裁来结束冲突,我们这样做,不是牺牲交战双方的权利和利益。我们尊重它们,同时也维护社会的普遍和最高的利益。
  我们建议议会审查并通过这些条例,我们认为自己是履行了一项义务。虽然人们认为这些条例是大胆的,它们却不过是民主政治一直拥护的那些思想和设施的自然的和合乎逻辑的发展。它们是人类再也不会抛弃的道路上的一个新的阶段,这条道路将把人类从无知与暴力的领域引到光明与正义的境界。
  道路上充满障碍。对于这些障碍既不应轻视也不应害怕,而应该毫无顾虑地、不知疲倦地、抱着一种由事业正义性而来的沉着信念朝着目标前进。
  时间和经验这两个人类的导师不久将会证明我有幸提出的创议是正确的。

1901年8月





[34] 为茹尔·于雷《罢工》(1901年)一书写的序言。——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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